【相二】睡不着的时候
*真——睡前故事
1.
相叶第三次半睡半醒舒展着肢体，翻了个侧身，把右手搭在旁边的人身上亲昵的蹭了两下。
二宫不情愿往床边缩了一点，还是没能逃离他手长的范围，他慢慢坐起身子，把相叶的手臂抬了起来放回身侧，浅浅叹了口气。
点开手机屏幕，时间刚到两点，离天亮还早着。
全身放松地靠在柔软的枕头上，眼神飘向在一旁睡的四仰八叉的相叶雅纪，二宫有些嫌弃的踢了踢他越界的腿。
虽然时节已经快要入秋，天气还是闷的有些粘腻，他用手摸索着桌子上的遥控器，按开了房间里的空调。伸手扯过一半都掉在地上了的被子，转过头看着相叶的身子在黑暗中规律地起起伏伏。
我好像失眠了，二宫心想。
2.
和相叶认识的时候，两人既不是乳臭未干的小子，也不是懂得人情世故的成年人，他们正处于自我的世界，虽涉世未深，却愿四处探索。
第一次见到他，是高中开学典礼那一天。
冗长的开学式随着新生代表发言的结束落下了序幕，周围的同学三三两两的交谈起来，二宫不知是怎么回事，没有参与他们的对话，而是一个人出了礼堂逛起校园来。
晃荡到校道的尽头，二宫远远望见校舍后的樱花树下站了一个校服穿的整整齐齐的少年，少年细软的黑发被风吹地翘了起来，几朵粉嫩的小樱花打着转飘到了他的头顶，然后滑落到他的鼻梁停住了，那人面无表情，甚至微微皱起了眉头。
他们俩大概隔着十几米的距离，不算远也不算近，他看见樱花树下的少年取下自己脸上的花瓣，轻轻吹了一口气。
花瓣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打着旋儿，不一会儿就被风带走了，而那个少年害羞地侧过脸笑，像在是笑自己幼稚。
没想到那人意外笑起来还挺可爱的。
“你好。”
相叶转过头看见了他，于是自然地挥了挥手。
二宫愣了一下，也犹豫着挥挥手。
“这里樱花真美，我喜欢这个地方。”
“胡说，我刚刚明明看到你皱眉了。”二宫反驳到。
相叶很不给面子的打了两个大喷嚏，接着掏出了纸巾。
“我花粉症有点严重。”
“有花粉症你还站在樱花树下。”
“都说了因为喜欢嘛。”相叶又连续打了几个惊天动地的喷嚏，说话都开始粘糊起来了。
后来才发现两人是同一个班的，不知是不是因为开学的那个小插曲，相叶总是拿着便当来找他一起吃饭，有什么活动也拉着他一起，两人就像连体双胞胎一样形影不离。
相叶实在是个人缘很好的人，所以二宫一直没想通究竟为什么自己成了被相叶选召的孩子。
大概是樱花女神的眷顾吧。
3.
那个时候的相叶总是穿着白衬衫和水洗牛仔裤，衣服被风吹的皱巴巴的，头发也乱糟糟的，一副少年模样。
自告奋勇骑车载着二宫去看一年一度的烟火大会，结果下坡的时候速度太快没刹住车，摔了一大跤，把车摔坏了，两人只好推着它慢慢往河岸走。
偏偏他们到的时候开在头顶的灿烂烟花已经放完了，河岸边的人陆陆续续离开。相叶坚持要附近小摊买一把烟花棒，两人一齐蹲下，二宫这才发现刚刚那一摔把膝盖摔破了，一蹲就火辣辣地痛，只好站着点燃了烟花。
“不开心。”相叶蹲在地上，盯着手里跳动着闪烁的小烟花。
“怎么不开心。”
“你看，我们烟花也没看成，你腿也摔破了，都是我的错，要是刚刚骑车的时候小心一点……”
二宫揉了揉相叶的发旋，把他本来就乱乱的头发揉的更乱了一点，他举起手上拿着的烟花，弯下腰凑到相叶面前。
“这不是烟花吗。”
相叶委屈的摇摇头又点点头。二宫拉过他拿着烟花的那只手举过他的头顶，从相叶的角度看来，就像烟花顺着他的手，绚丽地开在了天上，他入迷地看着那根烟花，直到它越烧越短，最后融成了一粒火星。
相叶长舒一口气，扯着二宫的衣角站了起来，“明年我们再来吧，来看真正的烟花。”
“嗯。”二宫应声。
然后相叶点燃了手边所有的烟花，挥舞着烟花棒在空中划出谁也不能看见的暖黄色痕迹，接着转头看向二宫。
二宫手握一把彩色的烟花，焰火噼噼啪啪地闪烁着照在脸上，像是什么胶片电影里的男主角。
“看招！”相叶抢过他手里的烟花，几步跑到他够不着的地方。
二宫难得没有吐槽他，只是站着看相叶挥舞着烟花，相叶笑眯了眼，又要把一把烟花全都塞给了他，结果被二宫躲了开来。
“你说，发明烟花的人是不是一个超级浪漫的人。”
相叶把他们燃尽的烟花悉数丢进了垃圾桶，然后去推他坏掉的自行车。
一点都不浪漫，二宫心想，不知道发明烟花的人究竟经历了多少次烟花烧尽的那一刻，他肯定寂寞死了。
4.
第二年的夏天他们又结伴去了烟火大会，这次相叶学聪明了，提前了好久就到二宫家门口等着他，说是要一起走着过去，避免上次的自行车惨剧。
虽然说是烟花大会，但烟花其实没有想象的好看，二宫总觉得缺了那么点韵味。
看完烟花之后相叶非要拉着他逛小摊，两人买了小时候最爱的苹果糖啃着吃，但怎么也找不到捞金鱼的地方。
“不然我们回去吧。”二宫咬碎最后一小块苹果糖。
“我明明听说这里可以捞金鱼的。”
“找不到就算了嘛。”
“去年没看成烟火，今年没捞成金鱼，每年都有那么点遗憾的事情。”
“这样我们明年还能一起来，一起来找捞金鱼的地方。”
“真好。”相叶终于开心的笑了，“那这就不是遗憾，是下一个约定。”
二宫看见相叶的白衬衫被风吹的飘了起来，就像天上的云一样，慢慢悠悠地飘着，像是永远不会被吹走似的。
而后来他们的的确确又来了第三次，捞到几条橙黄橙黄的胖金鱼，圈养在了相叶家的鱼缸里。
5.
第四个樱花四月，二宫和相叶如愿考上了同一所大学。刚进校门口，路过好看的樱花步道，相叶就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，赶紧从包里掏出一个口罩戴上。
两人不是一个专业的，自然也分不到同一个宿舍，为此相叶还消沉了好半天。不过宿舍是两人间，二宫的室友是个东京本地人，第一天就打着空手来的，说是最后还是决定回家住。
相叶一听高兴极了，赶紧提着大包小包搬了过来。
总之，大学生活可以用轻松愉快来形容，除了要应付相叶时不时的天马行空和奇思妙想以外，不过他也早就习惯了。
告白是相叶先开的口，以他特有的方式。
他还记得那是个夏夜，相叶回到寝室之后一直闷闷不乐的，二宫也没太在意，只当他是学业太累。
拿起睡衣去洗澡，相叶难得没有闹腾着要跟他一起洗，洗到一半发现自己忘拿浴巾，喊着外面那人帮忙拿一下。
相叶没敲门，把浴巾放在了台子上，二宫还在和头上的泡泡斗争，睁开眼睛就看到相叶站在洗手台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发呆。
“吓死了，你干嘛啊。”
相叶被他突如其来的亮嗓吓了一跳，抖了抖肩膀，接着靠在洗手台上低着头。
“你是不是在和三年级的学姐交往？”
“你说什么？”哗啦哗啦的水声盖住了相叶的声音。
“为什么没告诉我？”
“啊？”二宫还是没听清。
“你……”相叶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，这时二宫正好关了水龙头。
“我喜欢你，我说我喜欢你。”
“哈？”这次二宫是听清了。
“你明明听见了，我说，我喜欢你。”
二宫整个身体都仿佛凝固住了，他动作僵硬地扭开了花洒，浴室里又被嘈杂的水声给占领了。
“他们说你在和三年级的学姐交往，是真的吗？”
“什么？”二宫还没从刚才的对话中反应过来，大脑完全处理不了新的信息。“我没有和谁交往，我……”
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。
相叶两步跨了过去，也不管自己的衣服会不会打湿，一把搂住还光裸着身子的二宫。
“和我交往好不好，我喜欢你，真的。”
还没等他回答，相叶就捧着他的脸亲了起来，二宫被他这一记直球打了个措手不及，颤抖着搂住了他，回应起他的亲吻。
那时候，他真觉得自己要溺死在这人怀里了。
6.
二宫按着手机翻来覆去，趴着、左侧身、躺平、右侧身，最后盯着相叶毛茸茸的后脑勺，伸出手指勾住他的发尾捋了两下。
然后视线滑向他好看的后颈，忍住了想啃上一口的冲动。
相叶翻了个身，又伸出了大长手搭在他身上，二宫不高兴的戳了戳恋人硬梆梆的腹肌。
这下相叶终于被他给弄醒了，收紧了手臂把他揽到怀里。
“怎么了，睡不着？”
“睡不着。”
“想我想到睡不着吗？”
“才不想你，就在旁边有什么好想的。”
“那来亲一个。”相叶用鼻尖磨蹭着他的脸颊。
“亲一下就能睡着了吗？”
“唔……”他假装在思考的样子。
“你不许动。”二宫的指尖划过他饱满的唇瓣，然后将自己的唇送了过去。
相叶仰着头加深了这个吻，右手不老实的伸进了二宫的睡衣，摩挲着他的腰窝。
“都叫你别动了。”
二宫佯怒，一手拉过被子盖在身上，把头埋在枕头里，“我要睡了。”
“晚安。”
相叶把被子从他头上扒拉下来掖好，窗外天还黑今晚夜还长，他钻进被窝里把恋人圈在了怀中。
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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